在秋家的那段日子,在林千的印象里,就像在候车大厅,等一辆火车。
至于什么车,几点到,开往哪儿?他都不知道。
只是当有人过来告诉他,要上车了,他就走了。
来的时候孑然一身,走时什么也没留下。
但是温斯言替他记得,用拙劣的文字,用一个孩子赤诚的心。
可他又是如何回应给温斯言的?
用十年的时间去成长为一个糟糕的大人?
用沉默发脾气,用拧巴去祸害别人,惩罚自己?
用他没能圆了年少时的热血梦,没能履行哪怕一次和那孩子的约定,没能活成,十五岁时想成为的模样?
还是用他一次又一次地放任自己,心甘情愿地卷入社会,性别,过往的压力之中,变成了一个麻木的呼吸机器,日复一日地轮回着?
十年,太长了,长到他再也无法正视温斯言看向他时,眼底的光,他觉得自己不配,他也不敢,只是一再将他从身边推开,推到他所认为的通达大路上。
却忽略了温斯言究竟想要什么。
成角儿。
那到底是温斯言的梦想,还是他林千的。
他早就忘了,当他第一次弹起《祝君》时的心情。
那时候,他只希望能陪着温斯言长大,祝他光芒万丈,愿他前程似锦。
*
“所以他一直觉得他亏欠那个姓冯的Omega,这些年才无限制地放任他,哥把这些都和你说了,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?”温二一边说着,一边给温斯言顺头发。
他手脚都打着石膏,哭了一宿的眼睛又-红-又-肿,再加上披头散发,这副模样在机场倒也挺吸睛的。
“可他为什么不自己和我说?”温斯言依旧目光呆滞。
温二又在心里把林千翻来覆去地骂了个遍,他今早来接温斯言去机场,结果一来就看到他疼了十九年的弟弟靠在床头,眼睛红得像只兔子。
他哄了一路,讲得口干舌燥,他弟弟却一点起色都没有。
为什么不说?他也想知道,他还想知道林千的脑袋到底是被哪块砖拍了?
“因为我怎么想,对他来说无所谓。”
“从来都无所谓。”
还没等温二想出个措辞来哄他,温斯言就已经自顾自地开了口,他抓着温二的手握了握,轻轻地说:“走吧,登机了。”
“前往美国俄亥俄州的旅客请注意……”
广播里传来好听的女声,身边同行的旅客在叽叽喳喳地讲话,温斯言接过温二递来的拐杖,在他的搀扶下一蹦一蹦地向前走。
进入到登机廊桥的一瞬间,他突然就停住了,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。
目光里,似有一人,穿着洗到失去弹性的跨栏背心,站在正午的阳光底下,细瘦的手臂伸到井底舀起一瓢水,而后极快地浇在自己的头顶上。
打湿的卷发被捋到脑后,露出那人好看的眉眼,笑得弯弯地看着他,对他招了招手。
那是他七岁时,见过最好看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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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有二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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