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空衍愣神的当口，小小白已经回头看到了他，又鼓着嘴把头转回来，说：“司空衍大坏蛋，让爸爸受伤！”
司空衍微微叹气，也不知慕白是从哪听的消息，就觉得是他把温言伤成了这样，不过司空衍也不能说全无责任，要是他当日态度坚定一些不让温言进入第二关，也就没这么多事了。
陈嘉勾起一抹笑，一边朝小小白丢了棒棒哒个眼神，一边说：“小小白乖，不要乱说话。”
小小白为了避开司空衍的目光，撅起屁股往前，小身板没站稳，眼看就要倒在陈嘉怀里！
司空衍身法矫健，两步就跨到跟前一把拎起了小小白，声音铿锵有力地说：“小心！”外面波澜不惊，实则心中吓了一跳，不敢想象，要是小小白压在满是是伤的温言身上，他有多疼啊！
陈嘉看着司空衍，心头浮起一抹暖意，笑着说：“谢谢。”
即便伤成这样，温言目光中带着的生机依然让司空衍一愣。
管家站在门口，心想：不知什么时候起，司空将军似乎对温言，特别在意了呢。他原本要进去的脚又慢慢收回来，悄悄带上了房门，对外面的人说：“司空将军要和温先生多待一会，没有吩咐你们不要进去打扰。”
“是。”
此时病房中，司空衍坐在床头，看着温言，他一身军服，坐姿笔挺，军帽被他稳稳地拿在手里。
陈嘉同时抬眼看他，同是军人，但是他与末世世界的傅连非有着很大的区别。末世中，傅连非冰山冷面，行事稳健，无惧无畏。但是司空衍的目光中更多了一抹沉静，这种沉静并不是和善的，而是杀伐果决、血雨腥风都压抑在其中，让人不敢与他直视。他才三十岁，但是已经肩负着司空家族的荣辱、肩负着帝国的百万雄师，心机之复杂，不是常人可以想象。
对待这种人，唯有做到极致，才能入得了他的眼。
陈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，一个O属性的人，能够通过间谍地狱，加入破风小队，想必已经给司空衍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。
两人只是对视了一下，谁也没有先开口。
小小白从司空衍的膝盖上再次爬上了陈嘉的病床，陈嘉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小小白的身上，露出一抹欣慰来。
司空衍不动声色，问他：“为什么要加入破风小队？”
司空衍问这个，陈嘉一点都不意外，他目光仍旧停留在小小白的身上，头也不抬地说：“说出来恐怕要让司空将军失望了，我只是为了混口饭吃。破风小队在帝国名望无人能及，加入之后，一生都衣食无忧。我这个人啊，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面包，真是吃腻了。”
话虽然云淡风轻，但是司空衍却沉吟半晌，都没有开口。也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才说：“司空家的族人在南延联邦中，从军的、从政的、从商的……数不胜数，南延联邦的福利在周围数百星球中，应该是最好的，我以联邦的繁荣为荣，却不知道，我们只是喂饱了大家的肚子而已。”
陈嘉大概听懂了这话的意思，有些惊奇地抬头：“司空将军这话的意思是？”
“你加入破风小队的事，我已经命令各大电台连续转播了，在你昏迷的十天内，百万群众举旗游行，为O属性的人伸张权利。”
陈嘉目光微动，动了动嘴角，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。
“O属性人的劳动权、就业权、生育权、参政权……这些，联邦已经在加紧重修法令了，你给南延联邦带来了一场关于人权的变革。”司空衍说。
陈嘉眼圈有些发红，说：“算是意料之外的好消息。”
司空衍又问：“你和凌子坤，是什么关系？”
温言的身份牌是凌家给的，司空家与凌家的关系算不上好，这些陈嘉心中早就有了打算。他说：“我是走投无路，凌子坤不是什么好人，您应该比我更了解。”
司空衍目光中闪过一丝轻松，说：“我会为你善后。”
“谢谢。”有司空衍出面，凌子坤不足为惧。
司空衍转开了话题，说：“等你伤好后，随时可以去破风小队报道。我为你安排了特殊职位，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。”
陈嘉没有多问，想着大概是谍报之类的职位，反正O属性的人身体孱弱是事实，跟着一帮尖端兵去训练体能，的确不大现实。
两人的谈话再次陷入沉默，司空衍站起身说：“好好休养，告辞。”
陈嘉点点头。
司空衍弯腰抱起小小白，两人说话的功夫，小孩子已经歪在病床旁边睡着了。温言受伤住院，小小白知道后日日哭的让人心疼，这几天司空衍没少在家陪他，没想到这会在病房里睡得挺香。他弯腰抱孩子，没想到小小白手里扯着温言的床单一角，这么一扯，就把温言的盖着的床单扯起来大半。
司空衍连忙轻轻松开孩子的手，换了个姿势，一手稳稳地托着小小白，一手为温言重新把床单盖回去。
这么一俯身，两人靠得有些近，温言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，钻到鼻子里，并不难闻。司空衍的手几不可查地停了片刻，又利落地把床单盖好。
“谢……谢谢。”陈嘉有些紧张了。
倒不是故意装紧张，好久没碰纪华了，这会子靠得这么近，真让他有点小鹿乱撞。他连忙别开眼，心中默念——老夫老妻了，咳咳，紧张个毛线啊！
司空衍站直身子，微微点头示意，转身抱着孩子离开。他一走，陈嘉长出一口气。
就这样在医院又住了十天，中间管家每天带小小白过来看他，但是司空衍再也没有出现过，与他一同消失的，还有凌子坤。
根据小小白探听回来的消息，司空衍抹掉了温言身份牌上凌家的信息，让他以与凌家完全无关的身份加入了破风小队。
凌子坤作为推荐人，当然很不满，原本他震惊于温言通过了考核，同时感到狂喜，觉得自己推荐的人过了考核，他十分有面子，但是转眼司空衍就把这一切抹杀得一干二净。听说，凌子坤开着飞行器到司空家大喊大叫闹了一阵子，风度尽失，但是司空衍从头到尾没有露面，只是给凌家的家主打了个电话，凌子坤就被家中的老头带回家关了禁闭，有一段时间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了。
司空衍再次出现那天，是陈嘉出院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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