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淮和陈嘉都坚定地以为,最难的关卡他们已经度过了。
秦爸爸果然是从医院的风言风语中提前察觉到秦淮与叶放的秘密,所以才急着安排了一招相亲,可他没想到,秦淮和叶放竟然会这么快就坦白了一切。
秦爸爸回到家的时候,秦妈妈还失了魂一般,眼神空洞地在房间里踱步,见到秦爸爸,她两眼一红,刚要说话,秦爸爸一抬手,说:“我都已经知道了。”
秦妈妈这才回过神来,质问道:“我说你为什么突然给秦淮安排相亲,原来你早就知道了,为什么瞒着我?难道你还打算纵容秦淮?”
“那不可能!要不然我也不会给他安排相亲。”
秦妈妈松了一口气,又说: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
“我现在想想,是我做错了,儿子是同性恋,我还硬给他介绍对象,这是害了人家姑娘,所以我们不能再这么做了。我想,送秦淮出国。”
“出国……对对,你早就说想让秦淮出国读研,是我一直舍不得,都怪我!你明天就联系学校,送秦淮出国!”秦妈妈几乎迫不及待地催促他。
“也急不得一时,办签证还要一段时间,这段日子,我就给学校打电话,让秦淮先休学吧。”
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秦妈妈坐在床边上叹气,这一夜注定无眠。
次日是周一,大概是秦家父母与叶家父母早早通过口风,叶家父母知道秦淮被软禁了之后,并没有关着叶放,而是照例让他去上课,只是手机仍然没有还给他。
叶放从家里出来,秦家门窗紧闭。秦叶两家同住一个院子里,这么多年,秦家的门始终是敞开的。但是如今,这门窗全都关得严实,似乎在无声地宣告一种态度。
陈嘉脚步沉重,缓缓向学校迈步。
没有秦淮,上学变成了一种煎熬,陈嘉当初动漫节的那笔奖金还剩下一些,他出了门就重新买了一部手机,给秦淮发消息确认彼此的情况,但是秦淮并没有回复。
陈嘉想,大概是秦妈妈把秦淮的手机也没收了。
在学校煎熬了一天,陈嘉一下课就奔回家,秦妈妈在院子里摘菜,看到叶放回来,丝毫不复原先的热情,而是一脸戒备地看着他。
陈嘉心中一痛,勉强扯出一抹笑容,礼貌地说:“您好。”
秦妈妈没有理他,再次低下头摘菜。
陈嘉迈步经过,眼光往秦淮的书房窗口瞥,却依旧没能看到秦淮的身影——窗口依旧紧闭。
当晚,陈嘉熬到凌晨三点,确认大家都已入睡后,蹑手蹑脚地出了门。
他轻轻扣了一下秦淮的窗户,很快,里面传来了同样轻的一下回音。
陈嘉心中一喜,马上把字条从窗缝中塞进去。
陈嘉:“你还好吗?”
秦淮提笔回复他:“手机被没收了,我很好,不要担心。”
陈嘉:“把窗户推开个缝。”
秦淮努力试了试,老式的窗户被秦妈妈上了锁,但是依旧能微微挪出缝隙,陈嘉从缝隙里递过来一个纸袋,里面是一部手机、电话卡和充电器。
“先用这个吧,保持联络。”
“好。”
次日,有了手机,陈嘉终于不用像前日一般煎熬,秦淮被关了禁闭,只得按下万般思绪,投入到书本中。
陈嘉从秦淮那里知道了秦爸爸打算把他送出国的打算,心急如焚。
可是再如何心急,秦淮的签证和录取通知书也如期下来了。秦淮的成绩优异,早在保研之前,秦爸爸就联系过国外的大学打算送儿子出国,只是被秦妈妈不舍拦下了。如今旧事重操,办的更加有效率。
陈嘉知道大势已定,反过来安慰秦淮,说:“你安心出国吧,我会等你。”
秦淮也知道一味地强硬反抗之会让事情变得更糟,于是说:“我会出国读书,你毕业也考过来,学习成绩优秀的话,延川大是有交换生资格的。”
“好,我会争取去美国找你。”陈嘉说完,又觉得离别的气氛太浓重,故意开玩笑说,“就要开始异地恋了,想想还有点小激动?”
“不怕我在美国有新欢?”
陈嘉:“你脾气那么臭,嘴又那么毒,除了我,没人受得了你。”
秦淮:“彼此彼此。”
飞往美国的日程被火速敲定,很快延川大学风云学长秦淮要出国的消息就在医学院传开,消息虽然突然,但是大家仍表示出祝福,只是有人疑惑于秦淮走得匆忙,竟然连送别聚会也不开。
秦淮走的那天是个周五,深秋的阳光灿烂,天空一片蔚蓝,飞往美国的飞机准时准点起飞,让陈嘉连借着天气伤春悲秋的机会也无。
他茫茫然地站在学校操场上,抬头望着天,似乎要把天望出个窟窿。
孙思琪慢悠悠地过来,拍拍他的肩说:“别看了,人都走了,你们两的出柜计划貌似完败?”
陈嘉把眼底翻涌的情绪收回,低头看着孙思琪,说:“你懂什么,这是缓解颈椎酸痛的良方,每天抬头5组,每组坚持1分钟。”
“嗯,智能手机普及,低头族数量暴增,现代人是应该注意保护颈椎。”孙思琪云淡风轻地接下话茬。
两人一同抬头望天,把那个秘密深深掩藏。
秦淮走后,陈嘉收敛起所有的思绪,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。飞往美国的机票太贵,靠打工即便可以攒够机票钱,签证也是个问题。仰仗于叶家花钱送他去美国留学那是万万不可能,唯一可行的便是秦淮说的办法——努力争取学分,获得大三的交换生机会。
只要学分点在大三的时候排到全校前三十,就可以获得交换生机会,其中前三名可以掌握更多的主动,在交换合作学校名单里选择自己喜欢的学校。如果顺利的话,去美国、甚至跟秦淮待在一个城市,都是可能的。
秦淮走后,陈嘉开启学霸模式,每天必然是最早到教室、最晚离开的那位。原本从延川附中一起升学进来的人听说叶放的转变,都极为震惊。甚至关泽宇趁着假期过来找他玩耍时,竟然发现叶放出来玩还带着厚厚的医学笔记。
关泽宇瞪着眼,说:“一个人真能为了爱情突变至此?”
陈嘉白了他一眼:“这就是我有了真爱,你还是单身狗的原因,努力吧骚年,奇迹等着你去创造!”
关泽宇:“……”叶放一定是被鬼上身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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